一、引言

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强调要“推动绿色发展，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并明确提出到 2035 年要广泛形成绿色生产生活方式。近年来，全球经济快速发展，企业面临的竞争压力和环境挑战日益严峻，秉持着可持续发展理念，推动产业结构升级、促进企业数字化转型、实现绿色高效发展刻不容缓。企业既是经济活动的中心，也是实现数字化与绿色发展的支点，因此探明企业数字化水平的提高对绿色创新的溢出效应与具体路径，具有深远价值与实践意义（王家庭和盛楠，2024）^[1]。

数字化转型是企业通过运用现代信息技术，实现生产、经营和管理等方面的全面升级，增强自身竞争力与市场地位。绿色创新是企业研发创造出响应绿色发展目标的新产品、工艺和服务。数字化转型为企业绿色发展提供技术支撑与数据架构，促进企业间信息共享与合作，为企业绿色创新营造广阔空间。

然而，数字化转型和绿色创新的融合过程并非一蹴而就，企业需在管理模式、组织架构、文化理念等多方面进行深度变革。其中，组织敏捷性是影响这一进程的关键因素。组织敏捷性体现为企业快速响应市场变化、灵活调整经营策略、有效应对各类风险的能力。在企业发展历程中，组织敏捷性能助其把握市场机遇，推动绿色创新，实现可持续发展。

本文基于组织敏捷性的中介效应，对数字化转型如何促进企业绿色创新进行实证分析。通过收集大量企业数据，运用统计学方法加以分析处理，揭示了数字化转型、组织敏捷性与绿色创新之间的内在联系及相互作用机制。研究结果不仅为企业绿色发展提供理论依据与实践指导，也为政府制定相关政策提供参考。

二、文献综述

1.数字化转型与企业绿色创新

数字化转型已成为当今企业发展的重要趋势，这一观点在众多文献中得到广泛认同。先进的信息技术和数据分析方法能帮助企业更精确地监测和掌握生产过程中的能耗及排放，实现生产流程的优化。具体而言，智能制造技术能够实时监控设备的运行状态，预测维护需求，避免设备过度磨损和能源的浪费。物联网技术能促成能源使用的精细化管理，进一步提升能源的利用效率（戚聿东等，2022）^[2]。

数字化转型不只是技术革新，更是管理模式的深刻变革。它优化生产流程，促进企业间信息共享与协同合作。通过数字化平台，企业能高效获取市场信息与客户需求，及时调整经营策略与产品创新方向（陈晓红等, 2022）^[3]，还能推动供应链协同优化，整合上下游资源，为绿色创新提供便利途径。

2.组织敏捷性

在数字化转型的背景下，具有组织敏捷性的企业可以更好地捕捉市场机遇，快速调整产品创新和经营策略推出符合客户需求的新产品和服务，迅速适应数字化转型带来的变化和挑战；还能够促进不同部门和团队之间的信息共享与团结协作，从而提高企业的整体创新能力和竞争力。

3.现有研究的不足与未来研究方向

现有研究大多关注数字化转型和组织敏捷性对竞争力和企业绩效的影响(李蕾和林家宝，2019)^[4]，对其在绿色创新方面的作用机制探讨较少。并且，研究多关注企业内部因素对绿色创新的影响（王永贵等，2023）^[5]，较少考虑外部环境因素的作用。未来研究可从两方面深入拓展：一是深入剖析数字化转型和组织敏捷性促进企业绿色创新的具体路径；二是探究外部环境因素如何影响二者对企业绿色创新的作用机制。

三、理论分析与假设研究

企业数字化转型打破以往信息隔阂，强化信息流通与监督，提升组织灵活性，激发企业追求长远发展的动力，进而促使企业不断提升其绿色创新的能力（吴非等，2021）^[6]。其次，数字化转型让企业能够更好地适应环境的变动。通过数字要素的引入，企业能够重新适应市场需求的变化，实现资源的优化配置与共享，实现技术的改革与创新，降低运营成本，减少资源浪费，为绿色创新提供更加丰富和高效的资源支持（方文龙等，2023）^[7]。基于此，提出假设：

H₁：数字化转型对企业绿色创新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市场利用敏捷性和运营调整性两个维度进行度量。数字化转型运用自动化和智能化技术，优化企业内部流程，释放人力资源，使员工专注创新和高价值工作，提升企业敏捷性。组织敏捷性帮助企业捕捉市场及客户动态，迅速整合资源做出反应。这种灵活性不仅使企业能够迅速应对市场需求变化，还能迅速调整绿色创新战略，抓住创新机遇（甄杰等，2023）^[8]。基于此，提出假设：

H₂：组织敏捷性在数字化转型与企业绿色创新之间起中介作用。

图1 数字化转型助推企业绿色创新研究机制框架

四、研究设计

1.研究样本与数据来源

本文选用2008-2023年我国沪深两市A股上市公司微观面板数据。为确保数据准确性和可靠性，进行严格的数据预处理：剔除处于ST、*ST及PT状态的上市公司；删除关键变量缺失样本；对连续变量做上下1%水平的winsor处理。在数据收集方面，专利信息来源中国研究数据服务平台，数字化转型数据直接从公司年报提取，控制变量数据来源国泰安数据库。

2.变量定义与测量

解释变量：绿色创新（GI）。参考（徐佳等，2020）^[9]对绿色创新的专利指标构建方法，通过企业申请的绿色专利数量来衡量。数据来源于中国研究数据服务平台，保证数据权威性与准确性。专利申请量不易受到外部审批流程、政策环境等因素的干扰，且能在较长时间段及时反映企业数字化转型对绿色创新活动的影响，因此选用专利申请量作为衡量指标。

解释变量：数字化转型（DT）。该变量通过文本分析方法构建。参考吴非等人的研究，从上市公司年报的“管理层讨论与分析”部分，选取涵盖人工智能、区块链等多维度的79个与数字化转型紧密相关的关键词。排除关键词前带有“没”、“无”、“不”等否定词语的表述，统计关键词在年报中出现的频次。鉴于数据具有右偏分布的特点，对统计结果加1后取自然对数，得到标准化指标，综合反映企业在数字化转型方面的活动与进展。

中介变量：组织敏捷性（OA），通过问卷调查获取，包括决策速度、资源配置灵活性、市场响应能力等方面的评分。

控制变量：本文参考已有研究，控制变量选取与绿色创新有一定相关性的企业财务控制变量，包括企业规模（Size）、企业年龄（Age）、资产负债率（Leverage）、营收增长率（Growth）。

3.模型设定

基础模型：

其中，Xi为控制变量，包括企业年龄、财务杠杆、盈利能力等。

中介效应模型：

五、实证研究

1.数字化转型驱动企业绿色创新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从表1的描述性分析结果可以看出，变量处于合理取值范围，目前数字化转型程度普遍不高，且企业间存在较大差异。

表1 数字化转型驱动企业绿色创新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资料来源：作者整理

1. 数字化转型促进企业绿色创新的基准回归

表2 数字化转型驱动企业绿色创新的基准回归结果

注：^**表示p<0.01,^*表示p<0.05

数据显示，数字化转型和盈利能力对企业绿色创新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验证假设H₁。企业年龄和财务杠杆影响不显著。

2. 机制检验

表3 数字化转型与企业绿色创新的作用机制检验

数据显示，数字化转型对组织敏捷性有显著正向影响，且在引入组织敏捷性后，数字化转型对绿色创新的直接影响减弱但仍显著，同时组织敏捷性对绿色创新有显著正向影响。这表明组织敏捷性在数字化转型与绿色创新之间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验证假设H₂。

4.稳健性检验

为验证结果的稳健性，采用替换变量和重新抽样两种方法进行检验。替换变量是指将绿色创新衡量指标由绿色专利申请数量替换为绿色产品销售额，结果仍显示数字化转型对绿色创新有显著正向影响；重新抽样是在原始样本中随机抽取80%的子样本进行回归，结果同样支持基准回归和中介效应检验的结论。

六、 研究结论与政策建议

1.研究结论

本文基于已有研究成果梳理出数字化转型赋能企业绿色创新的机制框架，探究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对企业绿色创新的促进效应，并选用2008-2023年上市公司微观数据进行实证检验，主要研究结论有两个方面：（1）数字化转型对企业绿色创新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2）组织敏捷性在数字化转型与企业绿色创新之间起中介作用，即数字化转型正向影响组织敏捷性，组织敏捷性正向影响企业绿色创新 。

2.政策建议

政府需加强数字化转型的政策引领与扶持，包括但不限于财政补贴、税收减免、融资便利，加强数字基础设施建设，优化数据中心布局，为企业数字化转型提供硬件支撑。同时，积极树立数字化转型示范企业，分享成功案例，带动行业进行数字化转型。

政府需推广敏捷管理理念，优化企业组织结构，鼓励企业采用扁平化管理、跨部门协作等模式，利用大数据、人工智能提升数据处理和分析能力，为绿色创新提供科学依据。

政府需建立行业技术预测和市场趋势分析机制，定期发布技术动态和市场分析报告，为企业提供决策参考；增强政策的灵活性，根据技术与市场变化适时调整政策；鼓励企业与科研机构、高校及产业链企业合作，共同应对技术挑战和市场变化，推动绿色创新成果的转化应用。

【参考文献】 

[1]王家庭,盛楠.数字化转型推动企业绿色创新——基于信息效应、资源效应与技术效应的分析[J].北京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4,24(05):113-130.

[2]戚聿东,郝越,侯娜.装备制造企业数智化转型的模式与路径探索——基于山河智能的案例研究[J].经济管理,2022,44(11):25-45.

[3]陈晓红,李杨扬,宋丽洁.数字经济理论体系与研究展望[J].管理世界,2022,38(02):208-224+13-16.

[4]李蕾,林家宝.农产品电子商务对企业财务绩效的影响——基于组织敏捷性的视角[J].华中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02):100-109+167-168.

[5]王永贵,汪淋淋,李霞.从数字化搜寻到数字化生态的迭代转型研究——基于施耐德电气数字化转型的案例分析[J].管理世界,2023,39(08):91-114.

[6]吴非，胡慧芷，林慧妍．企业数字化转型与资本市场表现———来自股票流动性的经验证据［Ｊ］． 管理世界，2021,37(7):130-144.

[7]方文龙，聂婉妮，赖丹．企业数字化转型、资源配置与绿色创新能力［Ｊ].财会月刊，2023,(13):139-145.

[8]甄杰,谢宗晓,董坤祥.企业数字化转型中吸收能力影响组织敏捷性机理探究——IT创新和流程创新的链式中介作用[J].中央财经大学学报,2023,(01):105-114.

[9]徐佳,崔静波.低碳城市和企业绿色技术创新［Ｊ］.中国工业经济，2020,(12):178-196.